如果曾翠翠遇见楚慈
前文见合集内《如果楚慈失踪的那两年躲在建宁》
只要熬过冬天，就能看到春天
5.
楚慈的身体情况从寒潮席卷建宁那一天开始每况愈下。
“江停呢？”楚慈给严峫开了门。
即使在开着地暖的家里，他还是穿得很多，厚厚的法兰绒睡衣也掩盖不住消瘦。
“他有点感冒，怕传染给你，”严峫把药袋递给楚慈，“还是之前那些，记得按时吃。”
楚慈很轻地叹了口气。
他不喜欢这些药，副作用会让他呕吐，直到什么也吐不出来。
“这两天大降温，你没什么事就别出门了，”严峫检查了一下冰箱，帮他把带来的食物整理好，“有什么需要买的就叫外卖，或者打电话给我和江停。”
楚慈低低地咳嗽了两声，把一袋水果拎到台面上收拾分类。他蹲下起身的动作非常缓慢，仿佛这么简单的动作就消耗了他所有的体力。
“后天去医院检查，那边的人帮你约的，”严峫说，“到时候我开车来接你。”
他和江停管九处的叫那边的人。
那边的人一直在给楚慈做安排，或者换句话说，他们一直在监视楚慈。
楚慈非常坦然的接受了这份监视，但是严峫觉得很不舒服，那是一种被猎手盯上的感觉。
所以他们总是避免那边的人直接和楚慈接触，比如说送生活物资，或是去医院治疗，他会想办法亲自去做。
那边的人并不在乎他们的小心思，或许是觉得这些阻碍无关紧要，只要他们希望，随时都可以出现在楚慈面前。
严峫之前见过这个年轻人，他觉得他有点邪气。
“他还在找你。”龙纪威对楚慈说话，眼睛却看着严峫。
严峫仿佛一个看不懂眼色的二愣子，掏出手机一屁股挨着他坐了下来，十分不道德的外放起了抖音。
——“这个男人叫小帅，正在被佛博勒追杀……”
幼稚。龙纪威无语。
楚慈对两个人之间的明枪暗箭没有反应：“谁啊？”
“你知道我说的是谁，”龙纪威说，“那家伙……真是个可怕的人……”
楚慈沉默着。
“有的时候我甚至在想，他或许是真的喜欢你，”龙纪威说，“你倒不如回去吧，反正他不会让你死的。”
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楚慈：“你情况看起来不太好，那东西……在你体内扩散了……”
楚慈的检查结果确实很糟糕，医生要求他立刻住院。
“我想回家。”楚慈小声地说。
他实在讨厌医院，仿佛时时刻刻在提醒他死亡的逼近。
严峫把报告单拍给了江停：“那就明天再说吧，江停今天有课，我先回家做饭，一起来吃点？”
他有那么一点理解楚慈的意思。
他见过很多人，因为生活毫无希望而渴望一场解脱。
可是楚慈为什么会落入这样的困境呢？
严峫想起两年前在建宁，楚慈和他挥手告别，在阳光明媚中大踏步往前走。
你后来去了哪里？遇到了什么人？
你一直往前走，却一路迎向寒冬。
可是你要记得，只要熬过冬天，就能看到春天。
“停停，你在哪呢？”
江停喝了口茶：“我上班呢，马上上课了。什么事啊妈？”
曾翠翠的声音听起来十万火急：“我问你啊，严峫今天去哪里了？”
“他今天调休。”
“啊呀，”曾翠翠着急，“我的一个小姐妹今天看到他了，和一个瘦瘦白白的男孩子在一起，在医院……这都什么事啊你说……”
江停差点呛水：“妈，他是陪朋友看病……”
“朋友朋友，你知道是什么朋友啊！”曾翠翠无视江停的解释，“不行，我要亲自去问问，我现在就去！停停你别怕，受了委屈妈替你出气，咱离婚，不要他了，咱娘俩自己过……”
“妈！妈！那朋友我们都认识……”江停还没喊完，就被挂了电话。
严峫说是回家做饭，其实就是把钟点工准备好的半成品挨个做熟，把江停隔夜炖好的汤盛出来，再炒两个蔬菜，切个水果，就是一大桌看起来很唬人的大餐。
楚慈在厨房里待了一会，确认严峫不会把厨房烧起来，也没什么自己能插上手的，于是回到了客厅整理起江停丢在沙发茶几上的论文资料。
楚慈的身体好一阵差一阵，时不时要去医院呆一段时间，严峫家两姐妹的家教工作渐渐也取消了。
江停怕他太闷，时不时拿一些课题给他看，还问他意见。楚慈遇到专业相关的，倒是感兴趣，替江停出了好几份意见，甚至精神状态都好了起来。
门铃响了。
“小楚，去开个门，”严峫扯起嗓子，“我腾不出手。你江哥回来了。”
楚慈正在看一篇关于药物成瘾的文章，听到声音便放下手里的期刊，走到门前。
“你你你你……”曾翠翠万万没想到严峫如此胆大包天，居然已经把人带到家里了。
“您好，”楚慈很有礼貌地招呼，“您找严哥和江哥吗？”
“我找严峫！严峫呢？”
终于腾出手从厨房走出来的严峫：“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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